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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走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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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是朋友。”司吉月猶豫片刻後, 肯定地回答道。

她不顧師兄的阻攔,握著狼牙直直地跳了下去,然後擡起頭把狼牙遞給頭狼, 也就是桓葉的母親。

壟鈺城攔不住她,拔出腰間的劍,一起跳了進去。原本平靜的狼群在壟鈺城下來以後立馬像是油鍋裏被滴進去了一滴水, 再次沸騰起來,在頭狼的示意下,才勉強安靜下來。

“桓葉在哪裏?”不等狼群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麽情況,司吉月就急急追問。

頭狼沈默地觀察她片刻,才交付了信任, 狼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暴露出了呼吸逐漸變得艱難的桓葉。

司吉月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定睛站住,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桓葉——她幾乎還是一頭幼狼, 未曾脫去身上灰白相間的毛發,跟周圍的剔骨狼相比,顯然還只是個孩子。

也正是因為還是個孩子,桓葉還不能頑強地適應各種惡劣環境, 被關在陣法中已有幾個月,陣法當中隔絕了靈氣,她許久未曾進食,也沒有吸收靈氣。

剔骨狼一族一向繁衍困難, 百年來只有她一個新生兒,所以至今還沒有剔骨狼死在陣法中。

司吉月試著破壞陣法, 卻沒有成功,深吸一口氣後換了種方法, 她調動自己經脈當中充盈的靈力,向著桓葉身上渡去。

隨著呼吸一點點變得順暢,桓葉逐漸睜開了眼睛,她懵懵懂懂地看了一眼司吉月,視線好一會兒才對焦在她臉上。

桓葉像是在做夢一樣,喃喃地說:“小月亮……是你嗎?”

司吉月忍不住咧出一個笑,她點了點頭,把桓葉抱進自己懷裏,聽著她心臟的跳動聲一點點恢覆,松了一口氣。

頭狼早已踱步到他們身邊,聽到桓葉說話以後就激動地舔舐著她的毛發。

在這期間,壟鈺城已經冷靜地仔細觀察了一圈坑中的陣法,想要硬闖出去有些困難,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

壟鈺城雙手按在地面上,感受著盤桓交錯的陣法脈絡。司吉月註意到他身上運轉的功法並不是青雲派的功法,壟鈺城身上有兩套修煉體系,一套是自小修行的魔教功法,另一套則是拜入青雲派以後才開始學習的功法。

顯然,運用玄陰會功法的壟鈺城修為更高一些,司吉月打眼一看,三師兄的真實修為少說也有大乘期上下。

巨坑左側的土地忽然裂開,土壤被壓縮到極限,於是一條地下小路被開辟出來。壟鈺城一向話少,只是言簡意賅地說:“順著這條路走,可以離開問心山谷。”

頭狼從司吉月懷裏叼起桓葉,向著壟鈺城深深低了一下頭,很快邁開腿沿著小路奔跑起來,群狼跟在其身後,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直到確認它們已經安全離開,司吉月仰頭看向壟鈺城,“師兄,放走它們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壟鈺城看向懂事很多的小師妹,再次覺得這兩年裏她真的成長了很多,他對師妹露出一個可靠的表情,說:“不會,咱們的身份大概已經暴露了,小瑾應該也能看出我這一行的目的……問心山谷本來就是剔骨狼的領地,只要能順利離開玄陰會的領地,他們應該就不會再遇到危險了。”

“不過我沒想到桓葉居然不是人類,”司吉月點了點頭,望了望頭上的陣法,心情覆雜地說,“不過師兄,咱們怎麽出去啊?”

壟鈺城也擡頭向上方看去,沈默起來。

於是兩人暫且放下調查消息的事情,專心研究起破開陣法的方法。

另一邊,很快有人來到壟軾瑾面前向他報告剛剛發生的事。

“妖獸跑了?不用管,反正養了幾個月也沒養熟,畜生終究是畜生……你的傷勢好了沒?”壟軾瑾拋開手裏的毛筆,看向長晝。

長晝胳膊上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是被剔骨狼的幼獸咬的。

“早就沒事了。”長晝撥開袖口,看著自己的胳膊,一月之前被桓葉咬出的傷口早已消失,當時她已是困獸之鬥,長晝要想殺她輕而易舉,不過最後他倒是什麽都沒有做,只是收斂了笑意,讓人將她帶走。

壟軾瑾看著兄長和他身邊那個古怪侍從的行動路線,挑了下眉問:“裴倨去哪了?”

“去青雲派那邊布置最後一個陣法點了,”長晝意興闌珊地垂下手,絕色的臉上揚起一個不達眼底的笑,“我去土坑看看。”

“去吧去吧……”壟軾瑾隨口應道,他因為大業馬上就要完成的興奮而踱來踱去,並未註意到長晝眼底異樣的神色。

長晝走出去沒多久,就碰到了好不容易打破陣法禁錮,剛從土坑裏爬出來的兩人。

他先是一楞,隨即嘴角尖尖地勾起,故意問道:“原來是壟仙君,看您這模樣略顯狼狽啊……不知是從哪裏過來?”

司吉月和壟鈺城對視一眼,抿了抿嘴說:“師兄,你先走吧,我想單獨和他聊聊。”

壟鈺城確認了她眼中鄭重的神情以後,點了點頭,將令牌留給師妹,轉身就禦劍離開。

長晝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變淡,面無表情地看著司吉月朝自己走過來,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長晝嘴角才重新咧出一絲嘲弄的笑意。他微微俯身,跟她湊得極近,幾乎只相隔一尺,帶著蠱惑人心的笑意說:“我還猜是誰呢……原來是我的傻妹妹。”

司吉月擡眼看著他這張與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臉,還有眉心正中央那顆如出一轍的紅痣,司吉月沒問他是怎麽看出的自己的偽裝,幹脆利落地撤去了身上的幻術。她盯著長晝,直直地問:“你來這裏幹什麽?打算看看桓葉有沒有死嗎?”

長晝撇開視線,微微垂下的眼睫顯得他俊美又薄情,他毫不在意地說:“怎麽可能……?再說一只妖獸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聽了這話,司吉月再也克制不住憤怒,兩手抓住他輕薄的衣領,像頭呲牙咧嘴的小豹子,“她差一點就要死了!長晝,你究竟把人命當成什麽?!你在仙域殺了這麽多同族,你瘋了嗎?!”

長晝任由她扯著,從靜屹不動中扯出一個譏諷的笑來,沈沈的目光凝滯地盯著眼前像個小炮仗似的司吉月,他此刻仍舊沒有認真起來,只是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一字一頓道:“怎麽?你要為了他們來‘伸張正義’了?要殺了我嗎?”

他把纖長白皙的脖頸暴露在司吉月面前,引頸受戮,“好啊,以你現在的修為,想殺我應該很容易吧?我的好妹妹——”

他那張薄唇裏吐出“妹妹”兩個字時溫柔至極,眼裏還帶笑意,仿佛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哥哥似的。

他們本就一母同胞的親兄妹,還是出生時刻相差不到一炷香的雙生子,所以當司吉月直視著那雙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她心裏的憤怒便漸漸被悲哀取代。

“王八蛋!”司吉月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她臉色蒼白,胸膛劇烈地起伏,“你這個王八蛋!!!”

長晝無動於衷,只是垂眸看著她微笑。

司吉月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驟然松開手,低下頭,雙手捂住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長晝先是一楞,喉結滾動一下,顯得有些無措,好一陣沈默之後,他開口:“你怎麽了……?”

他沒察覺到自己的聲調都變了。

司吉月擡起通紅的雙眼,哽咽著說:“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殺你,你明明知道!你就是故意用那些話來激我,你看到我恨你難道就能開心了?長晝……你憑什麽這麽做?憑什麽?!”

長晝啞然,不再擺出臉上那副虛假的笑容,他緘默不語地看著眼淚一串串滾落下來的司吉月,然後把自己的帕子遞給她。

司吉月接過來,用力丟在地上,還恨恨地踩了兩腳,繼續嗚嗚地哭,“王八蛋!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

司吉月真懷疑自己連同長晝那份心痛也一塊兒承受了,不然他怎麽會看上去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

司吉月哭夠了以後才冷靜下來。

長晝的態度已經軟化下來,不再像剛才一樣把渾身的刺直直對著別人。惹哭了妹妹,長晝卻又拉不下臉來道歉,所以言行舉止間帶了點不動聲色的討好。

他忽然問:“你想不想見見咱們爸媽?”

司吉月愕然擡頭,楞了一會兒後才點了點頭。

兩人走過雲白光潔的大殿,一路的景色如花隔雲端,因為裝飾得太過精美,反而讓置身其中的人分辨不清是夢是醒。

兩人踩過結霜的雜草和冰涼的石板。夕陽斜穿過屋頂,照亮前方的走道,但誰都沒有仰頭。

長晝帶她來到一處偏僻的山上,這裏沒有墳墓,只有一棵蔥蔥郁郁的春秋樹,長得很好,枝繁葉茂。

長晝給司吉月指了指樹根的方向,側頭對她說:“他們就埋在這裏。”

司吉月站了許久,才在春秋樹跟前坐了下來,脊背靠著樹幹,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起來。

長晝跟她並肩坐在了一起,就像兩年前他們一起坐在秦明河邊上一樣。

“所以,你為什麽要殺了那些月族?”司吉月烏黑的眼睛彌漫著淡淡的憂愁,認真地望著他的眼睛。

“因為不重要,”長晝目光望向天空中欲落的太陽,“你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不能太在意別人。他們對我而言,都是擋路的石頭罷了,我要是在意石頭的感受,早就死定了。”

司吉月難以理解他的話,抿了抿唇說:“那也不至於下殺手。”

長晝拿帕子給司吉月擦了擦鼻涕,輕飄飄地說:“我有錯,難道他們就沒有任何責任嗎?”

“他們都死了,你還在挑他們的錯處?”司吉月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帕子哪來的?”

長晝笑瞇瞇地指了指地面,司吉月神情更木了,面無表情地伸手蹭了一把因為哭泣流淌下來的透明鼻涕,然後抹到長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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